初吻是值得纪念的。
但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
特地去记录显得有些幼稚,但我还是幼稚地发了朋友圈。整洁的床铺上摆着那个丑娃娃,标题是《难忘的一天》。
和同年级的其他人何其相似。
阿乐先点了赞,然后是万有霖,奚涵发了个吃惊的表情问我是谁送的。我跟他解释是课程作业,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当初对他的那种不安和悸动已经全都消失了。顾苒看到后表示羡慕,她说最近作业多到她的脑子都快炸了,还问我在澄心怎么样了。
我在一段三角恋中泥足深陷,但这不足对外人道,或者说不足对任何人道。
哥哥估计也看到这条内容了,私聊问我怎么开始玩起娃娃来了。我只得又跟他解释了一遍,为了证明这真的不是我的奇特癖好,还把林嘉霓给我们在食堂拍得合影发给他。
也不知道哥哥看了是什么表情。
他劝我说也不是什么课都需要拿学分,别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课程影响正常作息。我又把买了外挂的事情跟他说了。哥哥说这种脑子活络的同学很值得往来,让我别光顾着和万有霖他们拍片子,也找点别的事做。
小妈剧的成片前阵子就出来了,我还发给他看过。林嘉霓的审美不错,实际效果没有剧本那种狗血感,拍得还挺文艺,有点致敬莎翁的感觉了。听说s林很认可我们这组的作业,还送去参赛了。
哥哥对此没做什么评价,只让我安心上学,有什么事就找他。
我问他相亲的事怎么样了,他说不急,得看眼缘。
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我跟他聊了一会妈咪的视频电话就来了,她还以为那个丑娃娃是我给茗茗买的玩具。听我解释完之后,妈咪很是无语地说:“怎么还有这种课,谁想出来的?既然怀了就生呗,也不过给口饭的事。”
我心想养孩子哪有她说的那么简单,转念一想从小她只把我和茗茗丢给外婆和家教,有的是人替她照顾小孩,确实也不需要她本人操什么心,难怪对生孩子完全不抗拒。
阿乐听到我和妈咪打电话立刻来劲了,凑到我身边说什么跟白姨打声招呼,逗得妈咪直夸他懂事。她又跟我抱怨茗茗考试不及格还乱发脾气,爸爸也只顾着跟新交的女朋友约会,连孩子都不管了。
我照例安抚她几句,她那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又跟我说起别的事情,东拉西扯了许久。
阿乐半躺在我床上丝毫不见外,等我挂了电话才说:“白姨真是直爽脾气。”我叹了口气,说:“不然怎么办?又不是抱怨几声就能改变什么。”
正说着话,那丑娃娃又哭了起来,声音仍是震天响,我连忙拿芯片去扫,这回果然哭了五分钟就收声了。
阿乐说:“居然还有点用。他们怎么不把哭声改轻点。”
我想了想说:“大概是怕晚上睡死了听不见吧。”又催他回自己床,他伸手来捏我的脸被我一下拍开,只好又回自己那边。
这娃娃晚上还是闹了几回,还好时间闹得不算久,我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隐约还能听见别的房间里传来的奶娃哭声,感觉比第一天住宿那晚还恐怖。
第二天去教室时几乎人人都脸色晦暗。方子琪最惨,据说他的娃娃已经“死”了,他在屋子里养貂,那雪貂不知怎么就把娃娃从摇篮里扒拉出来,从柜子上摔地板上了。之后娃娃就再也没闹出过任何动静,面板显示灯也全灭了。他室友一脸劫后余生,还好自己的娃娃没遭毒手。
万有霖偷偷问我有没有买蔡半仙的“产品”,我只对他摇了摇钥匙圈。
“欸,你的嘴唇怎么有点肿?”他突然问。
我一下子有些心虚,伸手摸了摸:“有吗?大概吃早饭的时候烫的。”
早上阿乐照例去晨练外加买早餐,他回来的时候我刚好起床刷牙,结果他直接脱光了大剌剌地进浴室冲凉。没等我抱怨两句,他就把我按在墙上亲了好一会。
我被他亲得有点迷糊,最后也没推开他。
“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他紧搂着我,在我耳边呢喃,“最起码半个月不在,我会想你。”
我有些赌气,既气他也是气自己没定力,我故意踩了他一脚:“又不是不回来。”
我们都没问对方想怎么定义现在的关系。
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它注定见不得光,就像我们两个的身份一样会遭人耻笑。
一个是私生子,在外头养了十几年才因缘际会领回家的,一个是管家的孙子,不过挂了主人家干儿子的虚名,偏偏还搞在一起。
好像一个五彩泡沫,稍不留神就要碎裂,可就是惹人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