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起身,眉眼含笑地朝戏台子走。
台上的戏已近尾声,班主听到谢长安要上台,忙陪着笑点头说好:“四少爷的小生扮相好,唱的也到位,别把我们b下去就好。”
谢长安这次却没有唱小生,他唱的是《四郎探母》里的杨四郎。
统领貔貅战沙滩,
失落番邦十五年。
高堂老母难叩问,
怎不叫人泪涟涟。
四句定场诗一念,台下纷纷叫好。
谢长安满脸粉彩,宽服展袖地站在台上,与平日感觉大不相同,眉眼流转间,令人神为之夺。
唱铁镜公主的是戏班的另一位nv演员,两人并没有搭档过,但合作下来竟也行云流水,令人称赞。
西皮快板后,众人都等着那句嘎调。
谢长安一甩衣袖,倡道:“站立g0ng门叫小番。备爷的千里战马扣连环,爷好过关。”
婉转悠扬,尾音处别有韵味。唱的确实好,台下叫好声不绝于耳。苏慕北看得呆了。
谢长安从后台出来,脸上浓墨重彩还没有卸,兴冲冲跑到苏慕北身边,问她如何。
苏慕北言不由衷道:“不过如此。”
谢长安就有些悻悻。戏班班主过来说,脸上油彩要尽快洗去,不然有损皮肤。谢长安抓了把瓜子,到后台去了。
谢长安正在卸妆,后台帘子被掀开,一人走了进来。
那人名叫杨景,是谢长安吃喝玩乐的朋友,二十岁出头模样,肤se有些深,平头正脸,并不怎么帅,但还算耐看。
谢长安漫不经心吃着瓜子,任由戏班的小姑娘为自己擦拭脸上妆容,对那人道:“你来做什么?”
杨景笑着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道:“四少爷今晚去红粉楼啊。”
“不去,没意思。”谢长安道。
杨景笑道:“有意思,有意思。那边刚来了个清倌,今晚竞价初夜,鸨母让拉人过去。”
谢长安从镜子中看到杨景笑的分外谄媚的脸,道:“你得了多少好处?”
杨景摆手:“我就是给您通个信儿,哪里有什么好处可拿。那清倌我见了,少有的可人儿。红粉楼其他的姑娘跟她b,就是个p。”
他说话粗俗。谢长安皱了皱眉。杨景观察谢长安脸se,看不出有心动迹象,不甘心道:“四爷真的不去吗?”
谢长安起身,去旁边的脸盆撩水洗脸,旁边的小姑娘捧着毛巾,等他起身,便上前擦拭,轻柔抚净谢长安脸上水渍。
“去。”谢长安道,“反正闲着无事。”
杨景脸上一喜,道:“那我让人给四爷预备上席。”
谢长安摆了摆手。杨景就撩帘子出去了。
谢长安踏着月光夜se来到红粉楼,还没进门,听到楼里像炸开了锅一般,热闹非凡。
谢长安挑眉:“已经开始了?”
杨景从楼里跑出来,帮他开了车门,笑道:“您总算来了,慕容小姐已经开始跳舞了。”
谢长安被他带到雅座,隔着纱幔看到舞池中一个红衣丽人扭动腰肢,正翩翩起舞。
红衣人穿着绣有金线的舞衣,同平常见到的衣裳不同,露出一截白皙小蛮腰,随着音律抖动,小巧肚脐上挂着的金se饰品发出清脆响声。
“这是西方的肚皮舞。”杨景在旁边解释。
谢长安道:“隔着纱帘,能看到什么。”
杨景笑道:“本是取雾里看花的飘渺意境,既然四爷不喜,就掀起来吧。”
他话说完,有gui公上来撩开纱帘,舞池中的美人感觉到异样,也朝这边看来。
那目光正与谢长安对上,大胆地在谢长安脸上逡巡,红唇微g,现出个妩媚笑意。
谢长安看得有意思,问杨景:“你刚刚说这美人叫什么?”
“杜晓清。”杨景道,见谢长安起了兴致,忙不迭介绍,“这杜姑娘祖上可是书香门,妙语连珠的,不做诗人简直可惜。”
苏慕北去捏他胳膊,被他握住手在掌心r0ucu0,满心戾气顿时消散,化作一池春水,荡悠悠,飘忽忽。
再看谢长安,满眼具是情谊。
那之后,谢长安便常带苏慕北来这里喝酪。两人出双入对,一副神仙眷侣模样。
苏慕北吃得半饱,顺着金鱼胡同,慢悠悠朝家走。门房看到她,忙不迭开了门,站在旁边等她进去。
苏慕北问道:“老爷回来了吗?”
门房摇头:“还没。”
苏慕北心下寥落,进了院子。
谢长安自打与杜晓清相识,便不常在家。常家娘子的si让他很难受过一段时间,他自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常家娘子违背自己本心嫁给别人,落得个肺病身si的结局。谢长安心中郁郁,把这一切悲剧归因于苏慕北的冷漠和不近人情。
后来,无意间认识了杜晓清,之前在常家娘子那里寻到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