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您没事吧。」

少年站在厕所门外，急急地敲着门。他刚从苗圃走回来，就看见先生摀住嘴巴冲向厕所的情形，於是他立刻放下手边的东西，上前关切。

此刻，厕所的门被反锁着，隐约能听见里头传来刻意压抑却隐忍不住的作呕声。

瑞伊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修边幅，其实却很ai乾净，所以这种狼狈的模样也不肯让少年看见，就算知道少年不会在意，他却十分在意。他这次的应激反应b先前更加严重，胃里的食物都吐光了，开始痉挛起来，一阵一阵地ch0u痛。瑞伊想要支开少年，开口朝门外道：「水……」

少年听懂了：「我马上端水过来。」

等少年端水回来之後，听见里头传来冲水声，又过了一会，门才从里面打开。

瑞伊的脸se苍白，背脊却依然挺得笔直，只有一只手撑着门板，另一只手摀着腹部的动作能稍稍显现他的虚弱。

少年上前一步，做出想要搀扶他的动作，但又怕瑞伊不喜欢自己的碰触，手停在半空中：「先生，我扶您回房休息。」

「嗯。」瑞伊看出少年的小心翼翼了，却没多说什麽。

得到许可之後，少年才敢抓着先生的手臂，一步一步往房间走。

瑞伊坐在自己的床上，又接过少年端来的水杯，想了想，还是吩咐道：「墙边的柜子左边数来的第二格ch0u屉，里头有药，帮我拿过来。」

「好。」少年走向墙边，从ch0u屉里拿出一盒药。拿药的时候难免会看见药盒上的说明，他原以为是胃药之类的，没想到居然是抗忧郁的药物。现在无论是何种用途的机器人，都会具备基本的医疗常识。

少年把药拿给瑞伊。

瑞伊从药盒里取出两颗药丢进嘴里，就着白开水一起咽下。这整个过程，他发现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怎麽了？」

「先生，这个药是……」少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话只说了一半，怯怯地盯着先生的反应。

「你看得懂？」瑞伊有点讶异，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感到奇怪，机器人具备医疗常识好像也是很普遍的事了，只不过他独自生活在这里自我封闭太久了。这种事对一般人可能说不太出口，但或许知道少年不是人类的缘故，瑞伊就这麽自然地说出来了：「就像你看见的，是抗忧郁症的药。」

机器人不会有多余的情绪，少年果然也只是静静地听他说话而已，脸上不会流露出那种过分关切或者同情的表情，也不会冒然地问他原因。

这恰好是瑞伊所需要的。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是因为他对旁人的情绪特别敏感，他能透过人外在表现出来的样子，看见对方真正的内心世界。人类所展现的表里不一，是他最厌恶的一点。

但这时，少年突然上前两步，因为不敢用俯视的高姿势看自己的主人，便跪坐在床边仰头看他，表现出想要亲近的乖巧模样：「先生，我能帮您做什麽吗？」

少年的举动总是出乎他的意料，看似只是出自於职责所做的事，却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戳中他的心。

不得不说，这一瞬间，瑞伊的心里还是起了波动。等他意识过来时，已经忍不住伸手去0少年的脸，摩娑他尖细的下巴：「你想帮我？」

「是的，如果有我可以做到的事……」少年的眼中毫无复杂的心机，或许正是这种与人类不同的单纯与直接才会x1引瑞伊。

「那你……」大概是这样的气氛显得有些温情了，瑞伊才能坦率地把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能当我的模特儿吗？」

「嗯？」

瑞伊先前一直都消极治疗，放任病情不管，但自从少年来了之後，他每天站在二楼的画室里看着站在yan光底下闪闪发光的少年，头一次有了因为想画的东西而试图要去克服忧郁症的念头：「我想画你……」

瑞伊本x是个矛盾又别扭的人。但作为画家，他又对於自己的感觉很诚实。

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并不纯粹，甚至染上了肮脏的yuwang。但人会对美丽的事物心生向往，进而有了期盼或更进一步的动作，这同样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不管少年是不是人类都一样。是他把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了，是他一直把自己限制在框框里，自寻烦恼。

少年没有任何犹豫，彷佛能帮上主人的忙就是他的愿望：「好的，如果先生想要的话……」

瑞伊听见这句话时目光暗了暗，像是又想到那夜的事，拇指下意识地摩娑少年的嘴唇：「真的做什麽都可以吗？」

「我都听先生的。」

隔日早上，晨曦照进画室里，把木质地板映出暖白se的温柔se调。

因为昨晚下了雪，冰霜挂在树枝上，将融未融的样子，窗外尽是一片美丽雪景。此刻，少年站在飘窗旁，在背景的衬托之下，更显得肌肤白皙透亮。更别说少年此刻身上只穿着衬衣，0着两条腿，透着光的身t曲线带着若隐若现的诱惑。

「先生，我该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