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子里可有一名叫虎子的孩童,差不多四五岁的样子,脚上穿着虎头鞋。”想起那诡异又惊悚的半张脸,乔五味是真的没法子去形容那孩童相貌如何,只能将已知的线索说出来。张公愣了愣:“你说的孩童应是王小虎,住在村尾边上,是个遗腹子。”乔五味立即听出这话的不对劲的之处,略微诧异道:“他还活着。”张公的脸上不由露出疑惑的神情:“自是活着,前些日子我还瞧见他同村子的几名孩童去后山摘菌子。”乔五味懵了!若王小虎活着,那昨晚她瞧见的孩童是谁?难不成这村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叫小虎的?张公忍不住问道:“乔姑娘,那孩童你是在哪瞧见的?”想到孩童只有半张脸的恐怖模样,乔五味话锋一转,只含糊说出王小虎昨夜站在大榕树下,哭着找自己求救的过程。这件事略显得有的诡异,因活人是无法用魂体的方式出现。张公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站起身:“乔姑娘不介意的话,可否随我去王小虎家瞧瞧。”乔五味自是想弄清楚事情原委,她扭头看向无比安静的宋滇之。“你也一起。”路上,张公说起王小虎阿娘孙氏,那孙氏是被王小虎的爹买回来的婆娘,怀王小虎时,她男人在山里发生意外没了。孤儿寡母也不容易。三人撑伞前行,很快便走到村尾最后一家院子,那院子种着一棵老歪脖子树,刚靠近就听到院子里头传来凶狠的狗叫声。只见一只大黑狗站在屋檐下,冲出三人呲牙狂吠。张公站在篱笆外喊道:“孙氏可在家?”连喊了三声,房门才“咯吱”一声被推开,一名穿着淡青色袄裙的女人缓缓走了出来,女人整个人憔悴的厉害,眼眶深陷,眼底更是一片乌青。她先是轻声呵斥还在狂吠的黑犬:“阿柴。”那黑犬极其听话,立即便噤声,摇着尾巴站在自家女主人的身边,警惕的看着外来人者。张公直接开门见山道:“孙氏,你家小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孙氏脸色瞬间苍白,那纤瘦的身影晃了晃,眼眶更是红的厉害。“前些日子,赵氏家里收菌子,他便随大牛还有二牛去祠堂后方的山脚下采菌子,回来时还好好,可第二天却怎么也喊不醒。”黑河村的孩童还未学会走路时,就被阿娘装进竹加入企饿君羊巴咦死8一六酒陆三子源多多筐中背着上山,后学会走路懂了点事,就跟大人上山采菌子,采草药等。
故此孙氏才放心四五岁的王小虎同六七岁的大牛二牛去山脚旁采菌子。说到这里,她泪水再次落了下来。小虎就是孙氏的身上落下的一块肉,如今昏迷不醒这些时日,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张公忍不住叹口气,只觉得孙氏命运坎坷。\”可有喊郎中过来看?\”孙氏点点头:“郎中说无大碍,可就不知为何不醒。”听着两人对话的乔五味立即反应过来,为何那王小虎没有死,他却可以魂体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王小虎此时的情况,被称为“丢魂”。通俗来讲,人的肉身像是一个容器,装着三魂六魄,魄是人体的本源,离开必死,可魂不一样,魂是可以游走。因孩童心智不全,且凝魂能力薄弱,故此三魂最容易丢失,一旦丢失便会昏迷不醒,若魂一直没能回到本体,那肉身亦如折断的花蕾,久之会枯萎,直至死亡。张公闻言,连忙看向乔姑娘,他沉思半响,还是没忍住将昨夜的事情说出来。孙氏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待回过神后,也不顾外面还下着雨,直接冲到乔五味面前,“扑腾”的跪在她的面前,双手死死的抓着乔五味的衣角,似是在抓那最后一根稻草般。“乔姑娘,你既然能看到小虎,想必定是有本事的人。”“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求求你救救他吧。”孙氏悲鸣的哀求着,许是怕乔五味拒绝,她抓衣角的劲很大,大到难以想象如此薄弱的身体竟有这般力量。本应是绵绵细雨,这雨势突然渐大,豆大的雨水砸在孙氏那苍白的脸上,混着泪水一起落下。可不知为何,雨势又悄无声息渐小,小到乔五味都以为雨已经停了。她不喜欢别人跪自己,边将伞挪到孙氏头顶,边伸手将其给拉起身。“我试试看。”乔五味只是个半吊子符师,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孙氏这几日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听到乔五味的答复后的瞬间,整个人像是在做梦,她下意识拽紧乔五味的手,因为激动,身体微微颤栗着。乔五味轻声开口:“可否让我看看小虎状况?”孙氏连忙道:“他在屋子里头,乔姑娘随我来。”说完,她拉着乔五味的手朝屋内方向走去,宋滇之同张公紧随其后,那只吠人的黑狗此时安静的坐在屋檐下,目光死死的盯着院外,恶狠狠的呲起了牙。宋滇之余光瞥了眼那只呲牙的黑狗,又侧目看了眼院外,随即整个人身影陷入黑暗之中。屋内的光线很暗,直至孙氏将众人带到东边的房间内,视线才变得开阔明亮起来,乔五味一眼便看见躺在床榻上的王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