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不经意间一年时光匆匆过去。
蕙卿抱着孟曦又一次来到金光寺山门前,感慨万千。
徐州的民乱平定得b想象中艰难许多,最近刘时才向朝廷告捷。
李希绝带着妻儿上路赴任,途中经过金光寺,便决定顺路上来还个愿。
金光寺的香火大不如从前,出来接待的都是此前没见过的和尚,个个低眉顺眼,甚是老实。
他们说通向后山封掉了,善缘大师在那里闭关修法,再布施多少银两,也不能前往当初求子的大殿。
若是香客们还愿,在前山观音殿处亦可。
蕙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来来回回的僧人,并不见灭劫那魁伟的身影,虽然是意料之中,也不由有几分失望。。
她意兴阑珊,打算去观音殿,上香赠些银钱了事。
忽然间听到人声喧乱,自山下来了一支人马,四抬大轿在狭窄的山道上走得很是不易。
一只纤手拔开轿帘,露出细眉凤目。
蕙卿心头咯噔一声,竟在此处又见到了景王妃!
善缘如今被禁足在后山,不能见人,景王妃为何还往这里来?
她原来打算回避,景王妃一眼便看到了她,微微一笑,召唤道:“那边不是李府的谢娘子,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蕙卿打算假装没听见,快步往观音殿去。
没奈何李希绝瞥见景王妃甚美,忙不迭地迎了上去,笑容满面地行礼问安。
蕙卿便也只好陪在一旁站着。
景王妃似笑非笑道:“谢娘子果然喜得佳儿,与我一同受蕙于此间菩萨,我当初劝你敬佛可不是虚言?”
她怀中坐着个穿着锦袍的三岁幼儿,想来便是她所生的小世子。
蕙卿只好挂起应酬的微笑,端庄地行了一礼:“多谢王妃,我夫妻今日携儿前来还愿,先去敬过菩萨,再来陪王妃说话。”
景王妃却仿佛全然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自顾自合什,轻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王爷近来身子不爽,小世子又生病,我也只好来求求菩萨,保佑一家大小平安。”
近来景王府的消息在会稽府中到处流传。
景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从前辅佑先帝即位,居功厥伟。
先帝封了两处上等县给他做封地,还许他自己保留了五千水师驻守镇江口,在所有的亲王里面,也是头一份了。
景王的大世子曾经领兵平乱,结交豪侠,在国中颇有贤名。
先帝在世的时候还好,到如今皇上即位,不免就常有些风言风语传来,说皇帝很是猜忌。
最近颇有些名士游说景王,说要效仿汉时的推恩制,奏请皇帝将两县封地分开,让大世子和小世子各得一县,这样便可以消去朝廷的疑心,保得大小俱平安。
其实景王子嗣众多,单单挑出才三岁的小世子出来,明面上的理由当然是只有这两位是嫡子。
但眼前这位景王妃,入府时也不过是侍妾,只是得宠后被扶正罢了。谁都能猜出来,真正推动这个提议的人是谁。
大世子自然不会高兴,在府中很是闹了一场,王府中便传出来消息,说王爷被气病倒了,小世子也受了惊吓。必定是要将不孝不悌这名头,按在大世子头上了。
景王妃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一时问候李夫人,一时说些育儿经,李希绝又似脚下生了根一般不肯走。
蕙卿心中有气,索x让他陪景王妃说话,自己上自己带着婢nv和n娘去到观音殿。
上了香,捐了一百两香油钱后,蕙卿想着不知景王妃走了没有,一时不想回去,便打发柳绵和r娘抱了孟曦先回去门口,自己带着荷香,怀着一丝侥幸,向后山走去。
草木间水声潺潺,一道峡谷溪涧出现在她面前,举目望去,溪水的另一侧,便是当日求佛的后山大殿。
然而通向后山的吊桥却不知被什么人一刀斩断,如今只剩下少许残骸,随水飘摇。
蕙卿眼前不由闪过那日灭劫从溪涧上的石头走过的情形。
她心中怅然,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间,那边草木葱茏中,有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自己。
蕙卿没忍住扬声道:“请问……”
那人骤然回首,一双冷锐的瞳子,便是隔了这么远,依然熠熠生辉。
蕙卿喜出望外,一时几乎晕过去,颤声道:“恩公……”
灭劫却皱了皱眉道:“你怎么又来这里?”
蕙卿仿佛被当头浇了盆凉水,想着灭劫眼中,自己是个贪图r0uyu,不知廉耻的nv人,怕是又来这寺里寻欢——其实她本来也怀着这样的心思。
她想要分辩一两句,却又狠狠地咬了咬牙,心想今日侥幸又见到,无论如何也说几句话。
她一时心急,竟提起裙子,跳起溪水中。
溪水看着清澈,其实轻易就没过了她腰间,蕙卿不会水,眼见就要被水冲倒。
荷香吓了一跳,游过去想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