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把牛奶喝完再睡觉好么?”
高大的男人举着杯子,单手按在梳妆台上,俯下身和坐在凳子上的人说话。
“嗯,好,谢谢大哥。”
像是珠玉落地的声音传来,女人站起身,身姿婀娜,映着投射在墙上如同无助的荷叶茎由着人采撷,纤白的手握住玻璃杯,接过来时不小心擦到彼此的手指。
这触碰也让她颤抖。
这是方雪芙,最近刚刚死了老公,还住在夫家家里,同丈夫的兄弟一起。
“小芙,不要总是不开心,等过几天空了,我和阿止陪你一起出去走走踏青好不好?”
女人不语,小口静静地把牛奶喝完,半杯的东西,用了好久,抿着吞咽,边喝边皱眉,看起来是真的不喜欢,但这样也不说不要。
她只会柔柔的接受,做出表情,人家当做看不见,就要她喝,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无奈咽到肚子里。
这些人也就是知道她的性格,才踩着底线一步一步试探。
不过她也有一点应对的法子,那就是不回答,不回答总不会错,于是就将杯子放下,露出朱唇皓齿右边眼睛落下颗泪痣,悄生生一张倩丽的脸。
只是眉间蓄满了哀愁,泪水要掉不掉。
方雪芙叫人大伯,指头上又戴着婚戒,想来这男人就是她丈夫的哥哥了,她怯怯说,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过两天,要回家去。”
“回家!二嫂是不要我,不要哥哥了么?这里就是二嫂的家呀!”门外进来一个年轻男孩子,皮肤黝黑充满活力,冲过来就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活像被人抛弃的小狗。
但是这样就恰好戳中了她的伤心事,本来含在眼眶里的泪瞬间掉了下来,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的,止也止不住。
这下子,大伯哥小叔子都慌了神,纷纷哄她,好不容易停住了,还是抽泣着,眼眶红红的。
宋景,就是递牛奶的男人、方雪芙亡夫的大哥,拧了热毛巾给她敷眼睛,她仰着面也不拒绝,张开口贝齿咬动,说话就是要回家去。
说着说着这边还没擦干净,那边眼泪又掉下来,黑黝黝的眼睛像是两汪流不尽的泉眼,谁看了不心疼?
全身都软的要命,就是拿她没办法。
只好答应了“好了好了,小芙不要哭了,回家去就回家去,可是b市那边你过去,怎么住,那边房子空置着一时不能住人,不安排好,我们都要担心死。”
方雪芙咬着下嘴唇,又被人用拇指强迫着松开,话语是关心的话语,动作又是越界的动作,她没胆子阻止,只是回“住韵韵家。”
宋景听了“冯韵么?”点头,好像是同意了,但是他又问“冯韵不是结婚了,小芙住过去,还是让我们不太放心。”
方雪芙如盈月般的眼望过去,充满了不解,她不懂怎么去住好闺蜜家还要不放心,不过她也不问,反正他们总是有很多理由的。
“住韵韵家。”她重复。
两个男人对视,年轻那个想要说点什么,被年长的使眼色打断了,他蹲下身和方雪芙平时,“小芙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你的哥哥,阿行不在了,总是要多关心的。”
“不懂你们年轻人,不要嫌我太烦。”
阿行就是方雪芙的亡夫宋行,提到他,她就有千般愁绪。
方雪芙闷闷回“知道的。”
“下次不喜欢牛奶,就和大伯说,怎么喝个东西还要掉眼泪的,弄别的就好了,我是看以前小芙都喝,今天才端过来。”
方雪芙被这样说,想到自己喝牛奶也使小脾气,脸红红的,羞怯极了。她就是这样,讨厌一个人态度也不坚定,左右徘徊的,为一点点小事,就坚持不住了。
况且她哪里好意思说,丈夫还在时,一杯牛奶也不是用来喝的……
刚刚还是对抗的态度,现在又一点话都没有了,呆在梳妆台的凳子上,小小一个人抱着膝盖,柔软极了,惹人怜爱。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两个男人出去留下方雪芙,叮嘱她有不舒服就要叫人,方雪芙从小体弱,因此乖乖点头。
但人一走,她就赤着脚踩在地上,趴在木门上听动静,全然防备的样子。
等了好久才松了一口气,打出视频电话,那边叫她乖乖,她嗲嗲的和人说话“韵韵,这个方法果然好用的。”
“嗯,等你过来接我呢,啊,你老公也要过来么?”
那边回“是啊,乖乖,我怕老东西不放人,把傅安晏也带过来,让他们两个讨厌的老狐狸精对擂好了。”
方雪芙噗嗤一声笑出来“大伯哪里有那样老啦,这样说你老公不是一个年纪嘛?”
冯韵回“是,都差不多,不过一个是和尚,一个不正经罢了,真要说起来都一般黑心肠。”
方雪芙也不知道哪里不正经,她刚刚唬人的态度都是闺蜜教的,除了念书,在这种事上她一向是又敏感又笨,就像她会和冯韵说觉得宋景不太对劲。
那边追究起来,她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