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真的是有点难受。他从没想过自己结婚的时候会像防贼一样防着两个哥哥,当然了,他也不知道盛耀的准备全然不是当他两个哥哥是贼。
纯粹就是匪徒,是暴民,是应该被抓起来枪毙示众的那种家伙。
盛耀忿忿,但面上不显。他宽慰林屿要放心,目送着林屿进了电梯,这才转身去前厅了。
没一会儿,管家走近了附耳过来,告诉他林程已经拿着帖子入场。他一愣,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林桉呢?”
管家摇头,见着自家少爷拧紧了眉,遂又补充道:“昨天沈医生进了林家就没出来,或许那位是病得下不来床了。”
盛耀点头,满意了,恨不得婚礼结束第二天就收到林家的请柬,让去吃林桉的席。
他笑容满面的往前走,难掩疲态的林程迎面而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其中意思已经不言而明,可谁都没来得及说话,先听着后面入口的位置传来喧闹声。
“结婚的是我儿子,你们还敢查我的帖子?!”
两个人俱是一惊,盛耀抬眼,林程回头,就看见林正清不顾警卫的阻拦硬要往里冲撞。
在家里经历了巨变的中年男人已然是不顾旁人眼光了,言行举止间将贵族名门所谓的风度礼仪全部抛之脑后。对上那两人的视线,嘴一咧,便扯出个笑来。
盛耀是主角,自然没办法脸色太难看的。他摆摆手示意礼宾让林正清进来,三个人去了僻静的角落,不等他发难,林程先开始了。
“我不管你是怎么回来的,但是今天这种日子,你也要发疯吗?你不愿意承认,但阿屿也是你的儿子,我们终归是一家人……”
“我们这个家早已经因为他散了!”
林程抿唇,不想多说话了。他记得自己刚刚成为林家的掌事人的时候,他把两个选项送到林正清面前去,要么出国,要么这辈子就在郊区的精神病院住下去。当时歇斯底里的林正清也是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林家早已经因为林屿散了。
“你忘了?你母亲因为他死了,你又为了这么个小杂种把老子都……”
“嘴放干净点!”盛耀火大,转身背着宾客冲林正清低吼,“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林家那一亩三分地?上哪儿撒泼?!”
林正清扯了扯唇角,直接放弃了和盛耀讲人情。他知道,盛耀很看不起自己,从自己决定要把林屿送到盛家那时候起,盛耀看他的眼神就总是带着鄙夷。
他回头确认了一眼椅子的方向,粗喘着气,后退一步坐下了。因为回来的时候必须要避开林程的眼线,他一路奔波,现在已经是累得不行,坐着歇了好一阵,才又冲林程露出个笑来。
“不过没关系,你不念及我们父子感情,总有人念及的。”
“……什么?”
“林桉啊……”看出来林程和盛耀都很是诧异,林正清终于笑得畅快了。他身子后仰,姿态放松不少,“多亏你弟弟,不然我还赶不回来参加小杂……”
糟糕的字眼已经到了嘴边,但到底是顾忌着盛耀,林正清堪堪停住把剩下的咽了回去。他抬眼,极为隐蔽的想要确认盛耀的脸色,可没想到,不仅是盛耀,连带着林程,也都没有看他。
两个过往结了很深仇怨的人,这次是难得默契了,齐齐抬眼看向了二楼,下一秒便拔腿往厅内冲了进去。
盛耀和林程想到一起去了,林桉叫林正清回来,明显是想让林正清搞出乱子来,好趁机带林屿走。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林桉准备的不仅是林正清。
盛耀人还没能进到内厅,背后庭院再度吵嚷起来,是宋元的声音。
宋家名义上的独子和林家上一任的掌事人都出面闹事来了,盛耀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母亲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可他顾不得,匆匆让管家和助理带人把林正清与宋元拦在外头了,再度转头朝着内厅跑去。
但也已经晚了。
林桉带来的人守在通往后面花园的走廊口,林程和盛耀只能眼看着林桉抱着林屿跑了出去。那已经是个过分单薄的背影了,因为抱着幺弟,走路都有些踉跄,偶尔脚步停顿,从背影看来也是掩唇在咳嗽。
所有人都看见了,有血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林程面色冷硬,抬眼瞧得在面前围成人墙的警卫脊背冷汗直流。
“你们分不清到底谁是给你们饭吃的人是吗。”
其实林桉进到房间之前,林屿就隐隐有感觉了。
他透过镜子看见房间里还在做准备工作的人陆续被叫了出去,每一个都面带疑惑,明显是有了突发情况。不多时,连最后一个给他打理头发的人也离开了。
他转身,看见刚刚被合上的门又再度从外面被打开。西装革履却也难掩病气的男人面色沉静,进门对上他的视线,那双他记忆中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眸子里雾色朦胧,像是有水光在里头颤动。
“你生病了吗……?”
林桉不说话,一步一步朝着弟弟走近了,最后在椅子前站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