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的苏蕴听到了这声清脆的哥哥,免不得把帷帘撩上来了些,往马车外望去,只看见了一个小姑娘的背影。
远处一个满头大汗,被日头晒得满脸通红的青年听到声音,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不经意的看到了妹妹身后马车中的人,双目一睁,忙起身朝着妹妹快步走过去。
等他从人群中跑过去的时候,马车已经去了一段距离了,他忙朝着马车所去的方向望去。
“哥哥,怎么了?”
男子望向身边的妹妹,道:“筠筠,我看到你的救命恩人了。”
叫做筠筠的小姑娘脸上一喜,急问:“人在哪?!”
“你与我来。”男子拉上她的手,朝着那辆马车追去。
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一间胭脂铺子外边,等兄妹二人追到胭脂铺子外边的时候,苏蕴已经从胭脂铺子出来了。
那兄妹二人长相好,哪怕是粗布麻衣也依旧难以遮掩他们出色的长相,所以初意很快便注意到了他们二人。
苏蕴正要上马车之际,身旁的初意忽然“呀”了一声,惊讶道:“姑娘,好似是先前在医馆见到过的那一对兄妹。”
苏蕴循着初意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带着一个小姑娘朝她们走了过来。
青年穿着无袖短打,露出了手臂上的结实肌肉,紧实却丝毫不显壮。
青年与小姑娘停在了几步之外,朝着苏蕴拱手作揖,开口:“先前在医馆,承蒙姑娘出手相助才让在下的妹妹活了下来。”
青年举止有礼,便是谈吐也很是有教养,丝毫不符合他时下的打扮。
街上偶遇 屋里空荡荡的。
顾时行从大理寺出来,墨台把马车拉了过来,问:“世子要回府了吗?”
顾时行“嗯”了一声,随而踩上脚凳,上了马车,坐在车厢着闭目养神。
从苏府抓回来的那个女使,受不了牢中的刑罚,承认了自己就是那晚给苏蕴下药的女子。
女使也很明确地招供出了下的是什么药,而那厢房中又放的事什么香。
只是询问她是谁指使的,她却表示不知,隻知安排她做事的是一个壮年男子。但每回见到那个男子的时候,都是蒙着脸的,她更是不知是为谁办事。
从女使那处隻得出了男人的身高,口语,体形,除却这些,便没有其他的了。
虽线索少,但总比上辈子什么线索都没有来得强。
想到上辈子,顾时行想起了今日似乎是那苏府姑娘每个月出府上街的日子。
思索了一息,朝着外边的墨台吩咐道:“从北雀街走。”
外边的墨台愣了下,随后道:“可从北雀街走的话,会经过码头那条路,这个时辰的码头人正多,马车恐会有些难行。”
顾时行未睁眼,隻沉静地道:“从北雀街走。”
墨台面露疑惑,不解世子为什么非得从北雀街走,但也没有多问,驱赶马车朝着北雀街那条道而去。
马车行至北雀街,远远看见苏家六姑娘的时候,墨台瞬间明白了世子为什么要走这一条路了。
墨台惊喜道:“世子,是苏六……”姑娘二字,在看到苏六姑娘面前的青年时,二字顿在了喉间。
顾时行听到了墨台的话,撩开了一角帷帘,往外边望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苏蕴。
目光也随而扫了一眼她面前的青年。
青年约莫十八、九岁,一身码头脚夫的短打打扮。
也不知苏蕴与他在说些什么。
“世子,要与苏六姑娘打招呼吗?”墨台问。
顾时行放下了帘子,漠声道:“不用了,走吧。”
顾时行明白,她不见得想看见他。
马车从道路的一侧行过。
苏蕴主仆二人正在与那对兄妹说话,倒是没有注意到从街道另一侧经过的马车,更没有注意到架马车的人就是墨台。
苏蕴听了那兄妹二人简单的述说,才知道他们兄妹二人是从码头一路追到这来的。
兄妹二人皆是晋州人士,妹妹叫洛妙筠,哥哥叫洛明宴。
因父亲经商失利,欠下了许多债务,家财散尽。而在父母双亡后,兄妹二人带着仅剩的盘缠从晋州来金都,远打算在金都安顿下来,然后在春闱之际参加会试。
但可谁曾想途中借宿一处人家,不仅马车被偷走了,便是银子也几乎全被盗走了。
二人只能步行进金都,因路途颠簸,妹妹身体扛不住便病倒了。
把仅有的一点盘缠拿来治病了,可不曾想遇到的却是个赤脚大夫,银钱花出去了,人却没有见好转。
苏蕴见到他们的那日,正是那个赤脚大夫让洛明宴回去准备身后事之时。哥哥心有不甘,旁人说有一间医馆的大夫医术比这家医馆的大夫好,他便带着妹妹来了那医馆。
之后,便是苏蕴也知道的事情了。
寥寥几句话,但苏蕴也听出了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