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食指轻轻在司马懿额头上一点，温和的幽光缓缓浸入他的身体，可以让人安眠一夜难醒。

就算是掺了些嫉妒于不明的情绪化，庄周也是诸葛亮的恩师。所以明知他是来抢人的，诸葛亮也只能给人搬椅子倒水。

庄周用一种极暧昧的姿势把司马懿侧抱在怀里，他倒是不屑于挑衅诸葛亮，只是抬眸平静的看着诸葛亮，慢慢抿了口诸葛亮准备的热茶。司马懿最近思虑过度，又被诸葛亮烦得厉害吃不下什么，消瘦了不少。抱在腿上都感觉有点硌着。

二人叙旧了一会儿，都默契地闭口不谈关于司马懿的事。

庄周把司马懿抱上马车，和诸葛亮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诸葛亮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以司马懿的性格，自己的目标未达绝不善罢甘休，何况是被一个毛头小子摆了一道，这绝对是司马懿不能容忍的。

司马懿多半还是会回到魏国。他们下次相见，可能就是在战场上了。诸葛亮肩上的责任太重，他不可能每次都把私情摆在第一位。

司马懿再醒来的时候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他认出这是庄周在稷下学院的房间。他发现自己被厚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屋子里还烧着暖炉。司马懿睡眼惺忪地摸摸自己的脸颊，都被捂得发烫了。有一种冷叫你老师觉得你冷。司马懿揉揉额角，推开窗，冷风往屋里灌，让人脑袋稍微清醒了些。

庄周平日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他的房间也在学院僻静的角落，几乎没有学生会在这附近走动打闹。

司马懿下床在房间里四处转了一圈，没见到庄周的人影。桌上的书摞得很高很整齐，司马懿难得在一个相对比较新的环境里这么放松，他随手拿了一本书翻开来看。

庄周的笔记工整漂亮，只是偶尔几页空白处被庄周画了几只黑色的小猫。司马懿勾起唇角，老师居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一直到傍晚，庄周才从外面回来，秋天的傍晚格外冷一些，庄周把带着露水的外衫挂在木架上。炉火照在庄周的侧脸上，把他整个人的轮廓渡得更柔和。

“饿了吗？要不要出去。”庄周在暖炉边站了一会儿，让自己的双手不再冰凉才去摸司马懿的脸。

司马懿一愣，也不知是否老师是否有什么要事，迟疑着开口，“我都随便，以您的事儿为先吧。”

庄周像司马懿小时候那样，笑着轻轻捏他脸颊。“不要随便。这附近有个镇子今晚有灯会，如果你想逛逛我们就出去。不想的话也没关系，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司马懿其实很久没有去人多的街市了。以前乔滢小时候喜欢出去逛街，还总拉着他当结账的。他大多数时候都紧盯着乔滢怕他被人群挤散了，就算是有新奇的东西他也没精力看。还有马超，学人精一个，也要黏着司马懿去外面逛。他多少是对马超严厉些的，三两句凶得人哭唧唧去练枪，又会心软晚上去街市买小老虎玩偶悄悄塞熟睡的马小超枕头底下，再把人挂在脸上的泪珠擦干。

这两个孩子终究是带着对司马懿的恨意好好长大了。司马懿也再没去过街市。

神使鬼差地，司马懿说了声好。

他想和庄周待在一起，这样似乎所有令他讨厌的地方都会变得温柔起来。

庄周给自己和司马懿都带上了遮住面庞的为纬纱，又给司马懿裹上厚厚的外衫，反复确认司马懿真的不冷才放下试图揣司马懿怀里的汤婆子。

糯糯的红豆瓤被包在热气腾腾的皮里，米酒是刚熬好了呈出来的，米粒煮浸了甜甜的酒香，滚烫香醇的桂花液一浇，桂花瓣洒在汤面上作点缀。

“别碰，太烫了。”庄周不让司马懿拿滚烫的碗沿，自己先接住了，用勺子舀了一勺吹凉才递到司马懿唇边。

司马懿很不习惯被人这样照顾，但是前面一路走过来，司马懿几乎只需要动腿和张嘴。但反是司马懿多看了两眼的东西庄周就要去买来给他，如果他和庄周客气庄周就要生气。

司马懿看着手里的竹蜻蜓哭笑不得，他当真只是好奇人怎么编出来的才驻留了一会儿。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会需要这种东西，老师总没把他当大人。

镇子上唯一的一条护城河已经有很久远的历史，深青色的河水上已经漂了许多花灯，把黑夜照得透亮。

司马懿扒在桥栏杆上朝下望，他第一次见这种场景，有些新奇。庄周站在他后面噙着笑看司马懿，防止他掉进河里。

世间双向付出的感情本就少有。司马懿在乎过的人不多，甚至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但回他以相同感情的人只剩下庄周了。

一张小小的纸条被放进了花灯里，橙黄色的水悠悠飘向远方。司马懿的手上不小心沾上了河水，庄周从袖子里拿出帕子细细替他擦干净。

司马懿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投下小块阴影，把他的神色全部藏起来。

他总觉得，庄周待他太暧昧了。这早已经跨过师生那条线了。或许庄周也根本没想藏着自己的心意。

但司马懿不敢了。他的心本就被折磨的荒芜，再不剩下一点干